假如他抛弃了她,我想她是不会愿意跟任何人讲起这件事的昆丁说。
啊康普生先生又开口了科德菲尔德先生于一八六四年去世后,罗沙小姐搬到乡下萨德本百里地去和朱迪思一块儿过。她那时二十岁,比这外甥女还小四岁,听从了她姐姐临死时的请求,着手把这外甥女从家庭的没落中拯救出来,萨德本像是铁了心要把这没落推向终点,那么拯救的方式无非是嫁给他了。她(罗沙小姐)是一八四五年出生的,那时她姐姐已出嫁七年并成了两个孩子的母亲,而罗沙小姐是她父母中年所生(她母亲生她时至少有四十了吧,就死在那张产床上,为这件事罗沙小姐始终没有原谅她的父亲)而且是在这样一个时刻——假定罗沙小姐只不过是反映了她父母对女婿的态度的话——这个家庭需要的仅仅是安宁与平静,说不定并不指望甚至是根本不需要再添一个孩子。可是她还是生下来了,以她母亲的生命为代价,使她永远也无法忘掉这回事,她由同一位老小姐姑姑抚养,这姑姑曾试图硬让一个不愿接受的镇子接受埃伦的新郎连同那场婚礼,而罗沙小姐在那样的女性封闭环境里长大,通过自己活着这一事实,不仅看出这是母亲牺牲生命的唯一正当理由,不仅看出自己是对她父亲的时刻存在、紧随不舍的谴责,而且也看出这是对尘世上全部的男性至上原则(就是这原则使她姑姑三十五岁仍然是个处女)的活生生的控诉,全面而甚至是可以引伸的控诉。就这样,在她一生的最初十六个年头里,她住在那所阴沉沉的窄小的房子里,跟一个不自觉憎恨着的父亲一起生活——这个古怪、沉默的人,看来他唯一的伙伴和朋友就是他的良心,而他唯一关心的就是自己在乡邻间的正直名声——这人后来把自己关在他钉死的阁楼里并且宁愿饿死也不愿看到自己的家乡因抵抗一支入侵的军队而受熬煎——一起住的还有那姑姑,她即使事过十年还在为埃伦那门婚事的彻底失败而从事报复,以一条在蜕皮的蛇的盲目、无理性的狂怒,攻击全镇、整个人类,通过它的任何一个或是全体成员——兄长外甥女外甥女婿她本人全都在内;她曾教罗沙小姐该把姐姐看成是个这样的女人,她不但从家庭和房宅中消失而且也从生活中消失,却进入了一幢蓝胡子公馆般的巨厦,在那里变成一个假面人,怀着消极无望的哀愁回顾那无可挽回的世界,给关在那里,倒并不是长期监禁而是处在一种嘲弄人的缓刑期中,被一个男人(他的脸跟科德菲尔德先生如今见到的和那一天以来所看到的并无不同,当时他这未来的女婿名义上跟他一同拉车事实上却是手执马鞭的,所以科德菲尔德先生在良心上扳下了闸,甚至放弃了他分内的那笔货物,和女婿分道扬镳)这男人在罗沙小姐出生前就进入了她的以及她家庭的生活,突如其来,像一阵龙卷风,造成了无法挽回、不可估量的损害,然后朝前卷去——那里有一种阴暗的陵墓般的气氛;充满着清教徒的自以为是和被激怒的女性睚眦必报的情绪,就在这种气氛里,罗沙小姐的童年(那暮气沉沉、古老、没有时间色彩的无青春期,其内容是躲在关闭的门外作卡桑德拉式的偷听,是蹲伏在幽黑的过厅里,那里充满了那种阴沉、复仇心切的长老会的恶臭,与此同时她等待着孩提时期与童年时期——大自然在这上头使她困惑、出卖了她——快点超越早熟,这早熟表现在对凡是男人尤其是她父亲带进这幢房子的任何、一切事物全都深深地不赞成,这种心理像是姑姑在她一出生时就连同襁褓一起施加给她的)逐渐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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