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封信根本没有寄到我们这儿来,而是寄到康普生太太那儿去了。这时德鲁西拉和爸爸已经回到家里。时值春天,战争也已结束,我们忙着从河边低地搞丝柏木料和栎木料好盖房子,德鲁西拉和乔比、林戈、爸爸以及我一块儿干活,就像是又多了一个男人,她的头发比在豪克赫斯特时要短,她的脸由于栉风沐雨而晒得黝黑,身子由于过着行伍生活而变得单薄。自外婆死后,林戈、路维尼亚和我都睡在小屋里,但自打爸爸回来后,林戈和路维尼亚就搬回到另外那间小屋里与乔比同住,现在我和爸爸睡在我和林戈的草荐子上,德鲁西拉睡在被子帘子后面的床上,那是以前外婆用的床。一天晚上我记起了路易莎姨妈的信,于是拿出来交给德鲁西拉和爸爸,爸爸发现德鲁西拉还没有写信告诉路易莎姨妈她在什么地方,爸爸说她必须写信告知,于是一天康普生太太带着第三封信来了。德鲁西拉、林戈和路维尼亚也在河边低地的锯木厂那儿,我也看见那封信了,信是用商陆汁写在糊墙纸上的,这一次商陆汁也没有掺杂上泪水,而且这是自外婆死后康普生太太的第一次露面,她甚至没有从她的四轮双座马车上下来,而是坐在那儿,一只手举着阳伞,另一只手扯着披肩,四下张望着,那样子就好像当德鲁西拉从房子里出来或从拐角里出现时,那就不仅仅是一个穿着男人衬衫裤子的晒得黝黑的瘦女孩,而是也许像一只驯服的豹或熊一般。这封信和其他的信是一个调子:信中讲的是,路易莎姨妈写信给一个她自己并不认识的人,但并非外婆不认识,曾经有过一些时候,当时一个家庭的好名声是所有人家的好名声,她自然并不期望康普生太太搬出来和爸爸及德鲁西拉一起住,因为即使这样做现在也太晚了,不足以保存那种无论如何也从未存在的外观。但路易莎姨妈相信,康普生太太也是个女人,也是个南方女人,而且路易莎姨妈毫不怀疑,她也受过罪,只不过路易莎姨妈确实希望并且祈求,如果康普生太太有一个藐视并且践踏了我们的丈夫为之献身的有关贞洁和为妇之道的一切南方原则的女儿的话,她见了自己的女儿能够宽恕,虽说路易莎姨妈再次希望康普生太太的丈夫并没有生出这么个孽种来(康普生太太年纪比外婆大上好多,她有过的唯一的丈夫在许久以前曾因发狂而被关了起来,那是因为在下午百无聊赖的时候,他就会从住处附近聚集起八个或十个小黑孩子,让他们在小溪对面排成一列,头上摆着甘薯,而他则用来复枪把甘薯射掉,他对他们说,他可能射不中甘薯,但却不会射不中黑人,因而他们都站得纹丝不动)。因而我也无法理解那封信,我仍然不知道路易莎姨妈讲的是什么,而且我相信康普生太太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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