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怪鸱的叫声停下了,我听见星期日鸟的叫声,那是一只反舌鸟。它也鸣叫了一夜,但现在是白昼的歌声,不再是那种催人入眠、令人微醉的长笛般的声音。接着鸟儿都鸣唱了起来——马厩里的麻雀,生活在詹尼姑妈花园里的画眉,而且我也听见牧场里传来鹌鹑的叫声,现在屋里也亮了。但我并没有立即移动身子。我仍躺在床上(我是和衣而卧),双手抱头,上衣搭在一把椅子上,从那儿传来德鲁西拉的美人樱的淡淡香味,我注视着亮光的增长,它随着太阳变成玫瑰色。过了一会儿我听见路维尼亚穿过后院走来,进了厨房;我先是听见开门的声音,接着听见她把一抱劈柴放进箱子里,发出一片哗啦啦的声音。他们很快就要来到了——马车道上会停着四轮马车和二轮轻马车——然而并不是只待一会儿,因为他们也要先等着,看我要做什么。因而当我下楼去餐室时,房子里一片寂静,除了西蒙在客厅里打鼾之外别无声息,他也许仍坐在凳子上,但我并没有朝里面瞧,而是站在餐室的窗户前,喝着路维尼亚为我端来的咖啡,然后去了马厩。我穿过院子时,看见乔比从厨房门那儿盯着我,在马厩里卢什抬起头,越过贝齐的头看着我,他手里拿着一个马栉,不过林戈根本就没有看我。我们接着用马栉给朱庇特梳了毛。我并不知道我们梳理起来会不会有麻烦,因为以往总是爸爸先进来,触摸着它,叫它站好,它就会像一匹大理石雕刻的马(或者更精确地讲像一匹淡青铜马)那样站着,同时卢什梳理它的毛。但它也为我站着,有点不太听话可还是站着,然后梳理完毕,时间几乎已到九点,他们很快就要到了,我叫林戈把贝齐牵到家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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