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大学古本》《朱子晚年定论》约略同时,王守仁的大弟子徐爱等人整理老师的语录,仿照《论语》编成了一部《传习录》,最终由师弟薛侃出资刊行了,这便是今天我们看到的《传习录》上卷的主体部分。
后人学习阳明心学,基本都是从《传习录》入手的,但王守仁原本并不赞成编选语录,理由大体上是,教育总是因材施教、因地制宜、因时感发的,时过境迁再株守这些教条的话,那就与刻舟求剑无异了。
徐爱的同门也有用老师的这个理由来规劝的,但徐爱自有一番道理,而且摆出了经典中的依据:《论语》有载,孔子对子贡说“我不想说话”,另一段却记载孔子说“我和颜渊谈了一整天”,难道孔子是自相矛盾吗?当然不是,而是因为子贡太拘泥于老师的言语,孔子这才用沉默来提示他,要他从内心深处多做领悟;颜渊对孔子的教诲完全心领神会,孔子全不介意和他谈上多久。王守仁编这部语录,也希望读者能够心领神会,不可当作教条来看。(《传习录·序》)
语言一落文字,确实容易变为僵化的教条。事实上王守仁汇编《朱子晚年定论》正犯了这个错,将朱熹的文字摆脱了当初的语境,当作教条来理解了,不免“死于句下”。
然而吊诡的是,各种思想的传承,最常见的谬误非但不是“死于句下”,反而是过于灵活的理解,灵活到面目全非甚至颠倒黑白的程度。思想史上往往有这样惊人的呈现,纯粹的“原教旨主义者”反而凤毛麟角。我们就算嫌恶他们的冥顽,至少可以尊重他们那难能可贵的较真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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