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脆了,风里有沙了。
我感觉到风里有沙了。书上说,黄河从这里流过,在地图上从这里流过。但整个夏天都没有看到像样的水。这里的水几乎全是从水管里流出来的。水管里的水是药水,是从漂白粉里泡出来的,有一股锈迹斑斑的药味,还有一股死老鼠的气味。这是一座地图上有河而实际上看不到大水的城市。我喜欢大水,有波澜的水,可这里没有。这里的水全是棉线做的,是那种发乌的坏棉线,天上下的和水管里流的,全是棉线型,有时候线很细,非常细。而秋天的时候就有沙来了,风送来的沙,沙就是河了。在这个城市里,沙就是河,黄颜色的河。我闻到河的气味了,是沙从河上裹过来的气味。这是一种没有了湿度的气味,是一粒一粒的气味,很牙碜。这种气味从天上撤下来,在窗户上慢慢地行走,到了晚上的时候,才显现出黄黄浅浅的一层。上街的人脸上都会有这么一层,这一层就算是河了,这时候,你会觉得有河。河就挂在人的脸上,在秋天来了的时候,你可以从人们脸上看到黄河。那自然是一粒一粒的黄河。
我是医生了。当人们带着一脸“黄河”来到我面前的时候,我已经是这个城市的医生了。我开始给这个城市看病。
这一切最先是新妈妈安排的。新妈妈说我有“特异功能”,就为我开了一家“特异功能诊所”。新妈妈在体育馆门前租了两间房,就叫“特异功能诊所”。这样,我就是诊所的医生了。病人很多,我的病人非常多。自从冯记者、杨记者在报上连续发了一些介绍文章后,我的病人越来越多了。人们都希望活,人们是在活中腐烂,在腐烂中活。现在我的眼睛专门看那些烂肉,我的眼睛成了一双专门深入进人体内观察烂肉的眼睛。我总是想呕吐,看得多了我就想吐。不过,新妈妈给我做了规定,她规定每天只看十个病人。上午看五个,下午看五个。她不是为了我才这样规定的,我知道她不是为了我。她是听了冯记者的话。冯记者说,要想产生“轰动效应”,必须得有神秘感,开始的时候必须得有神秘感……所以,诊所门前总有人在排队,排很长的队。说是一天看十个,可有时候会加到十五、工十个。这都是一些坐小轿车来的病人,或是冯记者、杨记者介绍来的,这些人从不排队。这些人一来,新妈妈就让我给他们看……病真多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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