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车之后,张末仍然为这件事感到生气。“我们又不是故意逃票……”她第一次使用了“我们”这个词。可曾山并未理解这个词语中所包含的温情。“当然,”曾山说,“不过我不太喜欢与人争辩,哲学上有一个常识性的命题,在某些情形之下,一旦引起争论,真理就不可能掌握在一方手中。它的反命题是,假如真理明显地掌握在一方手中,争论就不会延续。假如你不想两败俱伤,就只能保持沉默。”
张末显然不同意曾山这种古怪的逻辑,她叫道:“假如那位售票员朝我们走过来,我们一声不吭地交了罚款,那不等于我们默认了逃票的事实了吗?”
“问题是,你并不能证明你不是故意逃票……”
“当然可以证明,车厢内人过于拥挤,我们走不过去。”
“那么,那位售票员怎么能走过来呢?他的理由是充分的……”
“难道连你也认为,我是在故意逃票吗?”
“我当然不会这么认为,我只是想提醒你,谁制定了规则,谁就拥有了真理,在售票员的规则之下,他的逻辑是合理的。”
“你的意思还是说,我是故意逃票。”
“我们现在是在讨论哲学。”曾山强调说。
可是张末显然已经不想与他讨论下去了。她勉强说了一句“谢谢你的电影票”,就匆匆离开了他。
张末回到寝室,苏辛一个人在房中等她,她们一见面,苏辛就问她:“怎么样,那个打鱼人是不是已经撒下了他的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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