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山问她是不是明天就走。张末朝他点了点头。“我已经买好了明天上午的车票。”
曾山又问她,明天一早,他是不是可以去车站送她。他的语调十分勉强。
“不用了,”张末说,“反正我只有一只箱子……”
曾山转过身去,趴在桌上,凑近一只蓝色的塑料台灯,专心地修理他的那只闹钟。张末第一次来到这个房间,他的桌子上就摆着这么一只闹钟。他没事总爱摆弄它。拆开又装上。桌子上还有一叠刚刚打印出来的论文。《阴暗时代的哲学问题》。假如第二机械制造厂的那笔赞助费能够落实下来,曾山准备在稍后举行的学术讨论会上宣读它。不过,一般来说,这样的可能性很小。
哲学早就成了某种奢侈品。用母亲的话来说,哲学家无疑是一群疯子。她不明白大学里为什么一定要有哲学系这个专业。她的看法与学校官方的意见可谓不谋而合。校方一直在试图说服贾兰坡教授,将哲学系作为一个研究所纳入法政系。他们的理由看来十分充足:自古以来,哲学就是可有可无之物。因为没有哲学家的帮助与指导,人们也能妥善解决围绕着他们的一切问题。
曾山对哲学的前途似乎也没有多少信心。撕碎的论文就是一个很好的说明。他常常这样对张末说,哲学对于通常意义上的生活并无任何助益,相反,它只是一种障碍。我们借助于它的光芒,只能更确切地感受到绝望或废墟的性质。它是一个陷阱。“纵然你看到了绝望,你也没有什么理由将它通知给世上的每一个人。因为至少从表面上看来,哲学所照亮的东西也正是人们试图遗忘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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