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街上暮色渐浓。白天的一场大雨到了晚上就蒸腾起一片迷蒙的水汽,被杏黄色的路灯衬照着,在街道的上空汇集成了一条毛茸茸的雾毯。
曾山从精神病防治中心的大门里出来,在那条挤满了货栈的时装街上越走越快。他听到了江面上传来的轮船汽笛低沉的鸣叫。他不知道自己应该往哪儿去,只是被内心的一个危险的意念驱使着:一直走下去,不要停下来。一粒种子被风吹起来,仍旧是一粒。可他觉得自己只是一粒尘沙,风把它吹向哪里,他就落在哪里。不要停下来。他不止一次感到了类似的冲动,仿佛一心要折磨自己。疯狂的轮子越转越快。
在马路边的一座建筑工地上,在打桩机的轰鸣声中,吊车的长臂拽着一条长长的水泥板不断地升高,令人想到贾兰坡教授那具吸饱了雨水在空中打转的尸体。在海关钟楼的顶端,蝴蝶牌缝纫机的巨幅广告将远方阴霾的天空照亮了,空气中飘散着一股布匹、尘土和汽车废气的混合味。
商贩们蜷缩在简陋的货栈里,一边看着电视,一边玩着扑克。街面上冷冷清清,看不到什么行人,只是在路旁的一个肮脏的馄饨摊前,坐着一个抱小孩的妇女。曾山朝她打量,她也打量着曾山。
他不知道在那些蛛丝般阴湿的马路上闲荡了多久,最后,他在一处红色的公用电话亭前站住了,犹豫着要不要给张末打个电话。他一旦遇到了难题,首先就会想起她,就好像他们从未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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