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让我再问你一个问题。你和我上床是为了跟我复合吗?”
“我不需要再回答你的任何问题了。”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在我们交往的时候和我上床?”
没有回答。
“因为你用不着这么做?”
“也许我只是不想。”
“也许你不想只是因为你用不着这么做。”
“好吧,你可以相信任何你愿意相信的事情。”
第二天,我把她曾送我的一只奶盅放到了牛津饥救会的商店里。我希望她能在窗户里看到它。但等我前去查看的时候,却发现货架上有一样东西取代了这只奶盅:一张小幅奇斯尔赫斯特彩色印刷画,那是我以前送给她的圣诞礼物。
至少我们学的是不同学科,布里斯托尔也是个够大的城市,不至于让我们时常碰面。而每当我们碰面时,我就会被一种只能称为预备罪恶感的感觉所笼罩:总是料想她会说些或是做些让我感到愧疚的事情。但她根本不屑于跟我说话,所以这一忧虑也就逐渐消失了。我告诉自己,我不必为任何事情感到愧疚:我们都差不多是成年人了,应该对自己的行为负责,只不过自由地步入了一段关系,最终没有结果而已。既没有人怀孕,也没有人死去。
暑假的第二周,我收到一封盖着奇斯尔赫斯特邮戳的信。我仔细观察信封上陌生的笔迹——字迹圆润,略有些潦草。出自一名女性之手——是她的母亲,绝对没错。又一阵预备罪恶感:也许维罗妮卡精神崩溃了,变得形容枯槁,甚至更加瘦小。也许她得了腹膜炎,现在正在医院里期盼我的到来。也许……但即使是我也知道这些只是妄自尊大的想象而已。这封信确实来自维罗妮卡的母亲;内容十分简短,而让我惊讶的是,信里没有半点指责之意。她听说我们分手了感到很遗憾,并且肯定我会找到一个更加合适的女孩。但她好像并非意指我是个恶棍,只配找个和我一样品行低劣的女人。恰恰相反,她另有暗示:我及早脱身是明智的选择,并送我最美好的祝愿。我真希望自己还留着那封信,因为这可以成为证据、铁证。然而,现在,唯一的证据只能来自我的回忆——一个无忧无虑、生气勃勃的女人,不小心打破了一个鸡蛋,又给我另外煎了一个,并且告诉我再也不要受她女儿的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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