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老米可拉在临终前把哈尼娅托付给我的时候,我才十六岁,而她差不多比我小一岁,也是刚刚褪掉了童年的稚气。
我几乎是强制性地把她从爷爷的病床前拖走,一起去了教堂。教堂的门开着,圣母像的前面燃着两只蜡烛。微弱的烛光映亮了圣坛周围的黑暗。我们互相依靠着跪了下来。遭受丧亲之痛,哭到疲倦,彻夜无眠的她把可怜的小脑袋靠在我的胳膊上,我们就一直这样静静地待着。夜深了,在连接教堂的大厅里,丹斯老钟上布谷鸟在嘶哑地叫着报时,已经午夜两点了。到处都是一片寂静,只是哈尼娅悲哀的叹息,以及有时远处刮来的风卷起雪花拍打在教堂窗棂上的声音打破了这种宁静。我一句安慰的话也不敢说,只是把她拉近我,作为监护人,或者兄长。此刻我不能祷告,因为很多的感想和感受撞击着我的大脑和心灵,各种画面扫过眼前。但是渐渐地,我从这种思想的旋涡中脱离出来,一个念头和感受呈现在面前,那就是,这个靠在我臂弯紧闭着双眼的苍白脸庞、这个无助可怜的小东西现在已经成为我最亲爱的妹妹了,为了她,我可以交出一生,只要她要求,我会向整个世界宣战。
这时,我的弟弟卡泽欧出现了,在我俩的后面跪下,旁边挨着路德维克神父和一些仆人。跟每天的习惯一样,我们开始晚祷:路德维克神父大声地念着祈祷词,我们重复他说的话,或者是回答祷文。圣母用她昏暗的脸庞亲切地看着我们,脸颊上留着两条刀痕。她好像已经融入到了我们家人的忧虑和情感之中,同我们一起欢乐或者体味不幸,保佑着我们这些膜拜在她脚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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