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
涅日丹诺夫在大车里帕维尔身边坐下的时候,他突然兴奋起来;车子刚刚出了工厂的院子,转上去T县的大路,他马上大声唤住过往的农民,向他们发表简短而荒唐的演说:“喂,你们为什么还在睡觉?起来!时候到啦!取消捐税!打倒地主!”有些农民惊愕地望着他,另一些人并不理睬他的叫嚷就走过去了;他们当他是个醉鬼;里面有一个人回到家里还对别人说,他在路上碰到一个法国人跟他叫嚷了些“什么发音不正的、听不懂的话”。涅日丹诺夫的头脑还很清楚,他自己也知道他的这种行为是多么愚蠢,简直是荒唐;可是他渐渐地“激昂”起来,后来他竟然分辨不出是非来了。帕维尔想使他静下来,对他说,这样干下去是不行的;他们过一会儿就会到一个大村子,那是T县境内的头一个村子,叫做“妇女泉”;在那儿他们可以打听一下……可是涅日丹诺夫不肯停下来……这个时候他的脸色显得十分悲戚,差不多带着绝望的神情。给他们拉车的是一匹活泼的、圆圆的小马,剪得短短的鬃毛披在它那壮健的脖子上;它迈开结实的小腿不停地奔跑,时时拉紧缰绳,好像它知道自己是拉了重要人物赶去参加活动似的。他们还没有到“妇女泉”的时候,涅日丹诺夫看见就在路边一座仓门大开的谷仓前面站着八个农民;他马上跳下大车,向他们跑过去,他一面叫嚷,一面使劲地挥动胳膊,对他们急急忙忙地讲了五分钟光景。在他那许多含糊不清的话中间,只有他的嘶哑声音叫出来的“为着自由!前进!挺起胸膛向前!”这些句子听得见。那些农民聚集在谷仓前面,正在商量怎样才可以把谷仓再装满,即使只是做个样子敷衍一下也行(这是公仓,所以它是空的),他们不转眼地望着涅日丹诺夫,好像非常注意地在听他的演说;可是他们也许懂得并不多,因为等他末了嚷出最后一声“自由!”从他们那儿跑开的时候,他们里面一个最聪明的便带着深思的神气摇摇头说:“多厉害的人!”另一个接嘴说:“一定是一位长官!”那个聪明的农民又说:“不错——他不会白白地把他的喉咙喊哑的。现在要掏我们的腰包了!”涅日丹诺夫爬上大车坐回到帕维尔身边的时候,他心里想道:“天啊!真是胡说八道!可是我们里面没有一个人知道怎样煽动老百姓起来造反——也许这倒是好办法吧?现在可不是考虑的时候。干吧!你的心在痛吗?让它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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