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只好这样了。”小林警掀掉大沿帽,汗气津津的额头上,青筋被酒力鼓涌起来像一条条游动的虫子。桑蒂这么大条的男子汉,总是十分害怕蚂蟥啦、蛐蟮啦这一类虫子。看见对方那发青的头皮,就恶心得厉害。
“就这样好了。”
“你很聪明。”小林警做出十分老成的口气说。
“真的?”他因此也做出一副十分天真的模样。
“当然真的。”
“噢。”
“桑吉可比你聪明。”
“他那种聪明伤天害理。”
“你也不是好人。”
“这看怎么说。”
“劳改过还不坏。”
“劳教过,不是劳改。”他一仰脖子把一杯酒干了,一抹嘴唇,“人民内部矛盾和敌我矛盾……是……两类不同性质的矛盾。”西斜的阳光穿过窗户,投到地板上。新铺的松木地板上脚印层层叠叠,光柱中浮动着许多尘土。几只蚊子停在墙壁上。
“听说是为了一个女人。那时我还在州里上初中,父亲告诉我的。谁知回来不久他就,就死了。”
“你父亲关节上的风湿侵入心脏了。”
“他自己要整天下林子守着,自讨。当时,我还觉得那样很好,我在作文中写他是我的榜样。说是你把那女人鼻子割掉了。”
“当时,怎么干的我也不清楚。后来人家告诉我说是那样。我气疯了。在中师读书我们整整好了两年。分配不到两个月,她又爱上别人了。她那鼻子确实漂亮。花了四十块钱坐车到了她家,我们吵起来了。她骂我蛮子。她是当了一家子面骂我的。我记不起我在哪里抓了把什么样的刀子。信不信全在你,可我真的告诉你,要是那时她哭哭啼啼的,我不那样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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