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新时期文学以其气象万千的风貌和纷纭繁杂的艺术形态,正在冲击着传统的文学观念,或者确切点说,它正在丰富和发展我们社会主义的文学观念。邓友梅近年来描写北京民俗生活的一组小说闪耀着奇异的色彩,向我们提出了不少值得探求的艺术课题。
作者从1951年问世的处女作《成长》,到七八十年代发表的《我们的军长》、《拂晓就要进攻》和《追赶队伍的女兵们》等中短篇小说,真实地再现了潇洒俊逸的陈毅军长形象和男女普通军人的英姿,充分显示了作者善于驾驭军事题材的艺术才能。这是不足为奇的。因为他原本是新四军的红小鬼、活跃于连队的宣传员。邓友梅是以50年代中期发表的短篇小说《在悬崖上》而蜚声文坛的,在此前后他还写过《小英子》、《“抹灰大王”认师傅》和《邵氏兄弟》等作品。作者写建筑部门的工人和知识分子的工业题材小说也是不足为怪的。因为北京建筑工地曾是他长期生活的基地。粉碎了“四人帮”,作者重返文坛以后,还写了《别了,濑户内海》、《喜多村秀美》、《他乡遇故知》、《万浪桥》等中日两国民族的历史悲剧和今天友好交往的小说。不言自明,这是作者早年在日本当华工和80年代重访日本的生活显影。令人惊奇的是,1979年春,《话说陶然亭》猝然出世,它以迥异于当时“伤痕”文学潮流的奇丽色彩,震惊了文坛。这是作者偶尔为之吧?当人们正在惊奇地打量邓友梅的时候,他竟然如数家珍似的又亮出了短篇小说《双猫图》、《寻访“画儿韩”》、《〈 铁龙山 〉 一曲谢知音》,中篇小说《那五》等。它们联袂而来,令人眼花缭乱,拍案叫绝。这一组作品以独特的人物、浓淡相宜的民俗色彩和耐人咀嚼的北京风味,与作者的其它小说、与其他作家的作品区别开来,形成了邓友梅自己的独树一帜的艺术风格。你把它们归入文学的哪一类呢?工农兵学商,这些传统的文学题材的观念都无法容纳它们了。作者开拓了另一生活天地,描写了别样装束的人物。尽管他们的生活经历、职业、阶层、社会地位和个人禀赋各自有别,但他们生活在共同的区域,都是文明古都的市民,因此,我们只能把他们称作市人小说,或者列入新兴的城市文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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