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特维诺夫整夜没睡,也没有脱衣服。他心头非常沉重,他是个诚实正直的人,他懂得责任的重要,义务的神圣,而且认为欺骗自己、不敢正视自己的软弱和自己的行为是一种羞耻。起初,他简直有些麻痹了:久久不能从那种半失去知觉的、模糊不清的感觉的重压下挣扎出来,后来又被恐惧所控制,因为他想到:他的前途,那几乎已经掌握在手的前途,又将湮没在黑暗之中,而他的家园,他那刚刚筑起来的坚固可靠的家园突然之间摇晃了……他开始无情地责备自己,但马上就控制住自己的冲动。“这不是太懦弱了吗?”他想,“目前不是责备的时候,现在应当行动。达妮雅是我的未婚妻,她信任我的爱、我的诚实,我们永生永世结合在一起,不可能,也不应当分开。”他生动地回想着达吉雅娜的一切品德,心里暗自逐个思忖,并且一项一项计算;他竭力想激起心中的感动与柔情。“只有一条出路,”他又想,“走,快走,不要坐等她来到,快去迎她。至于将来和达妮雅在一起我会不会痛苦,会不会受罪,虽很难说,但无论如何,没有必要去思考这些,顾虑这些;应当履行自己的义务,哪怕以后去死呢!但是你现在没有权利欺骗她,”另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回响,“你没有权利把你感情上起的变化瞒着她,也许,当她知道你已经爱上了别人,就不愿意做你的妻子了?胡说!胡说!”他又反驳自己,“这都是诡辩,可耻的托词,虚伪的诚恳。我没有权利不履行自己的诺言,就这么办。嗯,太好了……那么应当离开此地,不必再见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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