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栏作家切廷·阿尔坦和伊斯兰教大臣艾布苏尤德大人
《黑书》有很大一部分,是借土耳其最重要的《民族日报》(Milliyet)之名,以专栏的形式发表的。在小说里,它们都出自一位记者之手,一篇一篇呈现出来。它们有规律地时断时续,打乱了小说的叙述主线。由于它们决定着《黑书》的形式,所以着实给我带来了很大的困难。因为,有相当一段时间,我是以专栏作家的口气来写小说的,爱将含蓄的插科打诨与面壁虚设的学问加以平衡和协调。专栏内容越来越长,成了小说的主要部分,从而破坏了其整体的结构和平衡。即使是现在,如果读者对我说,“我读了《黑书》,里面的专栏内容太棒了。”我还是会既高兴又难过。
那些读过小说译本的人,尤其爱这么说。西方读者对我戏仿专栏作家的那种奇特而又晓畅淋漓的叙述,总是十分着迷。这些专栏作家所属的传统,超越了土耳其的国界,它还将另外一些有着类似文化冲突的国家都包容其间。如今,这些人已慢慢绝迹。但在今天土耳其专栏作家的笔下,我们仍能够看到他们的一些回声。
在土耳其,一个真正的专栏作家,每周要写四到五篇文章。他会从生活的方方面面,从地理和历史的维度上搜罗写作素材。他会使用一切叙述形式和手法,不论最平凡的日常消息,还是哲学著作、论文或社会调查报告,均可为其所用。任何事情,从市政府——街灯的形状——到文明问题——土耳其在东西方的位置——无不在专栏作家的视野之内。(为了吸引读者的注意力,他很喜欢将诸如街灯形状这类话题与东西方问题联系起来。)最成功的,就是那些机敏、好斗的辩论家。他们以其善辩、勇气和犀利著称。作为写作的代价,其中不少人都在监狱或法院度过一定的时光。读者喜爱并信任他们,不是因为他们的阐述与解释能力,而是因为他们的勇气和攻击性。他们是明星,因为他们自认为是万事专家,因为他们似乎能解答任何问题。关于他们谈论的政治仇恨,实际上人人都有话说。每当国家陷入政治分化的危局,他们便是见证。他们深入到社会的方方面面:打进政要的家庭,在咖啡馆流连忘返,在政府办公楼中栖息,或者深入日常生活。他们喜欢读者的信任和友情,所以会在这一天谈谈爱情,下一天谈谈他们对克林顿和主教的看法;他们就像指摘弗洛伊德的错误那样,津津乐道地批评腐败的市长。于是人人都成了“万事通”。十年或十五年前——在电视还没来得及改变人们的读报习惯之前——土耳其的读者认为报纸专栏是最高的文学形式。那些时日,每当我乘汽车在安纳托利亚旅行,只要谁发现我是个作家,就会问我为哪家报纸工作。
Loading...
未加载完,尝试【刷新】or【关闭小说模式】or【关闭广告屏蔽】。
尝试更换【Firefox浏览器】or【Chrome谷歌浏览器】打开多多收藏!
移动流量偶尔打不开,可以切换电信、联通、Wifi。
收藏网址:www.ziyungong.cc
(>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