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时期的军阀,说起来净是些粗人。虽然自清末以来,政府大力推行军事教育,不仅在国内兴办军事学校,而且花大钱往外送人留学,不过经过几番混战之后,真正混出点名堂的大多是些识字不多的速成的讲武堂毕业生,或者干脆就是像张作霖、陆荣廷、张宗昌这样大字不认得几个的土匪流棍。曾经叱咤风云的日本士官学校的毕业生,大浪淘沙之后,大概只剩下一个山西王阎锡山,其余的不是折戟沉沙,进了租界做寓公,就是像刘文辉、刘存厚那样守偏远的小地方,做小诸侯了。至于少数几个美国西点和法国圣西尔军校(那是戴高乐的母校)的毕业生,只有给人做参谋的份儿,能混到校官就已经不错了。
粗人当家,行事难免粗糙,或者说粗野。他们打仗的时候,会许诺士兵攻下城后自由行动三天;统治地方,也往往以催科是务,打军棍、杀人,有断案喜好的则言出法随,胡帅张作霖有话“刘邦约法三章,我只一章:犯错就杀”,全无前朝士大夫的繁文缛礼和多愁善感。不过,粗人也有不高兴的时候,令他们最不高兴的事,除了吃败仗,就是世风的日下。所以,大多数军阀对维持风化都相当在意。
前朝的士大夫也留意维持风化,不过他们的重点多半放在兴儒学,禁淫祀,甚至不许唱戏等方面。军阀是粗人,心思没有这么细,他们的维持风化,眼睛只盯住女人的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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