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主教有客房钥匙。他去前台拿钥匙,我则坐在花沙发上等他。他带着狡黠的表情把钥匙给我看。我应当明白。
我们乘着椭圆形的玻璃电梯向上攀升,布满爬藤的阳台在眼前一晃而过。我还应该明白自己正在被炫耀。
他打开房门。一切都与过去的某个时候一如既往,丝毫不差。窗帘一模一样,上面是密密麻麻的花卉图案,与蓝底色上橘黄的罂粟花床单相呼应。外面一层白色的薄窗帘是用来阻挡阳光的。方角的梳妆台和床头桌,不带一点人情味。还有台灯。墙上挂着画:一盆水果,几只按固定格式摆放的苹果,花瓶里插着花,毛茛和橘黄山柳菊,色彩与窗帘协调。一切都别无两样。
我让大主教稍等,进了浴室。刚才抽的烟令我耳鸣不止,杜松子酒则使我浑身乏力困倦。我把洗脸巾弄湿,贴在额头上。一会儿后,我开始四处寻找看是否还能找到单独包装的小块香皂。还真有。上面印有吉卜赛人的那种,是从西班牙进口的。
我呼吸着香皂的味道,消毒的味道,站在白色的浴室里,倾听着远处隐隐的流水声,冲马桶的声音。奇怪的是我有了种在家的舒适感觉。马桶有某种宽慰人心的作用。至少身体机能还是充分民主的。人人都得大便,莫伊拉会这么说。
我坐在浴缸边上,眼望着干净的毛巾。它们曾经使我激动亢奋。它们曾意味着一件事的余波,爱的余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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