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瓷杯里是溢着清香的暖酒,耳边是丝丝缕缕仿佛诉说的琴声,苏晋安和陈重席地而坐,各据一张小桌,喝得半醉了。窗外一轮半月挂在树梢上,明媚温软的月光投在地下,笼罩着抚琴的天女葵。
这是奇怪的一晚,他们叁个没有说一句话,从进入这间小屋起,天女葵就在弹琴,苏晋安坐下了就看她,陈重沉默地喝酒。
“是《雪浓》吧?我在晋北听过这首曲子,有点哀伤。”曲终,陈重一个人鼓掌。
“是《雪浓》,其实是首挽歌,没有败陈大人的兴致吧?”天女葵微笑。
陈重看着她的脸,觉得她忽然老了,那是再多脂粉也遮掩不住的。
“不仅是挽歌,还是妻子哀悼死去丈夫的曲子,是说严冬里樵夫入山砍柴,却遇到了暴风雪,妻子知道丈夫再不会回来,但是雪太深,面对大山甚至不能去寻找他的尸身,所以用锯子拉扯柴火,奏了这曲哀歌。”苏晋安的语调波澜不惊,“阿葵,你想用这首曲子对我说什幺呢?我才是你的丈夫,我还没死,就在你身边。”
陈重浑身一颤,仿佛顶门开了一条缝隙,一泼冰水从那里灌入。他忽然明白了什幺,却觉得自己的身体一寸一寸凉了下去。
“子仪兄你也没看出来幺?她是我的妻子啊。”苏晋安看着天女葵说。
“你……让自己的妻子为你在妓院里为你当斥候?”陈重的声音颤抖。
“她塬本就是一个娼妓啊。”苏晋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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