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维躺在轮床上,房间空荡荡的,吗啡的药效让他昏昏沉沉,他观察了一下周围的工具和器械装备。一个挂壁式空吸器,一件铅衣,墙上挂着检耳镜,检目镜。他的思绪回到过去的十七年,他在想,就在这个房间他见过多少个事故受害者,安慰过多少位家人,使多少人不再担心。人们坐着轮椅或躺在轮床上离开,或是走着、瘸着离开,有时却是被包裹着离开的。
他想琢磨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幸运。为什么木头没有戳破他的肠子或是没有再向上一点刺到他的心脏。他想把那看成是命运的安排——他作为神圣的工具还有用途,但他知道其实不是这样。一个三毫米的栓子卡在伊丽莎白的颅底动脉上,从而使她送了命;这发生在他身上,也许他会活着。机遇是残酷无情的。
戴维想起了过去的两年——一段哀伤的日子,孤独的日子。他是迈着意味深长的碎步送别伊丽莎白的,在他松手之前,他吻了她身体的每一个部分。
她颈背的肌肤很柔软。床单下面她冰冷的脚紧紧抵着戴维的腿。她脸上微笑的哀诉——还难以抹去。这就是戴维对他妻子最后的记忆,这些记忆一直半握在他的手中,像沙漏中的细沙一样。
突然戴维脑子里又闪现出躺在楼上的南希,她一直反复念叨,我想死我想死我想死。他又想起了克莱德黯淡无神的眼睛和病歪歪的身体。他们都很痛苦——戴维为什么会被死神留在归途之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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