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回家了。他让罗斯曼把他送回了提尔皮茨河沿,进了办公室,躺倒在专门用来应付这种情况的行军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只要一闭眼,就会想起那副银制的夹鼻眼镜、那双冰冷的眼睛,还有那个干巴巴冷冰冰的声音,吐出令人恐惧得肝胆迸裂的词句。
该做的还得做,他对自己这么说。五点钟的时候他彻底放弃了入睡的尝试,起身去拿那瓶拿破仑干邑。这件事他必须执行到底,不为他自己,而是为了特露蒂和孩子们。谁都觉得盖世太保的监视实在太恐怖。“可是我呢,”他把灯再次关上,“我要牵着希姆莱的鼻子走。”
这一次他终于睡着了,八点钟的时候霍夫尔把他叫醒,还端来了咖啡和热狗。拉德尔坐起来,吃着热狗,踱到窗前。那么阴的天,那么大的雨。
“昨晚的空袭厉害吗,卡尔?”
“还好,我听说击落了八架兰开斯特轰炸机。”
“你翻一下我外套的里怀口袋,有个信封。”拉德尔说,“你看一下里边的信。”
他等候着,出神地注视着雨丝。过了一会儿,他转过身。霍夫尔盯着信,显然是彻底被震住了。“可是……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长官?”
“丘吉尔。行动开始。这是元首的期望。昨天晚上希姆莱亲自交给我的。”
“那将军阁下呢,长官?”
“将军阁下会一直毫不知情。”
霍夫尔手捧着信,盯着拉德尔,脸上毫不掩饰的满是困惑。拉德尔取回信道:“你我都是小角色,活在一张大网里,只能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我们正需要这样一份手令,一份来自元首本人的手令。你明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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