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提出你的问题吧,尼采教授,”布雷尔说,悠闲地坐回他的椅子,“有鉴于我对你的连串发问,让你回问三个问题一点也不算过分。如果你的问题在我的知识领域之内,我会毫无保留地回答。”
布雷尔很疲倦。这一天很漫长,在他面前还有6点钟的教学讨论会以及傍晚时分的出诊。但即便如此,他不介意尼采的请求。相反,他感到兴高采烈与令人费解。或许,他所寻找的缝隙就在手边了。
“当你听到我的问题时,你也许跟你许多同行一样,会后悔这么爽快地答应。我有个三合一的问题,三个问题,但或许只有一个。还有另一件事,既是一项请求,也算一个问题,那就是你会跟我说实话吗?”
“哪三个问题呢?”布雷尔问道。
“第一,我会失明吗?第二,这样突然发病,会一直持续下去吗?还有最后一个,最困难的一个,我会像我父亲一样吗?我有一种正在恶化的脑部疾病吗?它会在我还年轻的时候就夺走我的生命,迫使我变成瘫痪,或更糟,变成疯癫或痴呆吗?”
布雷尔无言以对,他默默地坐着,漫不经心地翻阅尼采医疗卷宗内的扉页。在15年的执业生涯中,没有病人曾经提出过如此直言无讳到几近冷酷的问题。
察觉到他的狼狈,尼采继续说下去,“我很抱歉,让你面对这样的情况。不过,与医师谈话的不得要领,我已有许多年的经验,尤其是那些把自己看成真理代言人的德国医生,却老是在他们的意见上留一手。对于原本就是病人应该知道的事情,没有医生有权利去保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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