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吓了一跳:“我又没招惹过你,你指我干什么?”一低头瞧见捧在手中的油灯,红衣女尸是在指这油灯?我心想:红衣女尸要我这油灯?半夜借勺子,你用我不用?
当时我有心从东屋退出去,却发觉身后是墙壁,恍然意识到我还在西屋,根本没出去过,之前一直跟胖子等人说话,由于又累又困,心里想着别睡过去,身子却已经不受支配,不知不觉打了个盹儿,梦中的情形太诡异了,油灯有什么不对?我想尽快起来,可一时无法醒转,脑子中恍恍惚惚,一会儿是东屋的红衣女子、一会儿是撞瘪了头的陆军,一会儿又是脸上爬蛆的行尸、从墓顶上下来的蜈蚣、棺椁中的太后、殉葬的童女、带我们躲进辽墓的狐狸、阴险狡诈的土耗子,是人不是人的脸一个接一个浮现在眼前,并且卷成了一个漩涡,如同壁画上那个眼珠子形的图案,我在其中越陷越深,却如同魇住了,全身上下一动也不能动,张开口发不出声,而在此时,我可以感觉到有个东西在咬我的脚!我拼了命地一挣,猛然坐起身来,只听耗子咬门板的声响不绝于耳,不仅二门外有这个响动,屋子顶棚上也在响。我的双脚还在,没让耗子啃成白骨,但是一只比猫也小不了多少的大耗子,可能活的年头太久,背上的毛都白了,此时正在使劲咬我脚上的昭五式大头军鞋!
村中屋舍远不如我们所想的坚固,这么大的食人巨鼠可以直上墙头,在顶棚上啃个洞钻下来,这只大耗子是头一个进来的,周围全是耗子啃咬木板的声响,不知究竟来了多少。我忙叫胖子和尖果起来,同时纵身而起,抬脚使劲一甩,将脚上的耗子甩了出去。另外两个人全被惊醒了,但见屋顶上、门板下接二连三地钻进耗子,有的去咬油灯,有的来咬人。我们可不迷信什么灰仙爷,以往只有人打耗子,什么时候见过耗子敢咬人?三个人挥动步兵锹和枪托乱打,但同村子一起陷入地裂的耗子,不仅个头大得吓人,还极其凶恶,牙齿锐利,门板都啃得穿,步兵锹也拍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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