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亥时,一弯新月升起,淡淡的月光透过松柏间隙在地面上投下朦胧的光斑,公蛎怎么看都觉得像一颗颗破碎了的心。月季在手中握了这么久,除了那朵彩泥的,其他的已经发蔫,公蛎将蔫了的月季放在松树下,抖了抖站得僵直的双腿,耷拉着肩膀离开了土地庙。
闭门鼓尚未敲响,赶得紧的话,还来得及回如林轩休息。公蛎走在狭窄的小巷子里,想象着自己孤独的背影,心酸不已,不由顾影自怜起来。
这条路虽有些偏僻,却近了很多。绕过前面一个大荷塘,再穿过一片长长的槐树林,便是如林轩的西侧。有棵大槐树枝干倾斜,长长的枝桠几乎触碰到如林轩客房的房顶。公蛎半夜宵禁时刻回来,或者早上不想被伙计看到自己狼狈不堪的模样,便顺着大槐树潜回房间,收拾干净了再露面。
月色下,荷叶亭立,早开的荷花散发出脉脉的清香。如此伤心欲绝的情况下,公蛎仍忍不住跳下河沿,伸手去摘离岸最近那朵含苞待放的荷花。
刚一弯腰,荷花忽然一摆,瞬间沉进了水下。接着浓密的荷叶扭动起来,水面剧烈翻腾,硕大的水花扑了公蛎一脸。
公蛎只当是有池塘里大鱼,扒开荷叶一看,却是个人,脸朝下埋在水中,手脚用力扑腾,但似乎不得法,明明水浅得很,却总是站不起来。
这些笨蛋凡人,一落水便不知道东西南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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