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到寂静的站台上,只有她一个人孤零零地站着。他背着沉重的旅行袋,站在车窗里向她挥手。
她目送列车渐行渐远。她的心陡然变成一只红色的蜂鸟,从胸腔里飞出,追随着列车的呜鸣而去,永远地离开了她。而她失了心的身体趴伏在黑色的铁轨上,向着列车相反的方向疾速滑行。滑行过生命伊始的青葱,滑行过开满爱情花朵的伊甸园,滑行过她没有来得及看清的苍茫岁月。太阳、月亮在头顶轮回,春夏秋冬在耳边碎裂成飘飞的残片。她在滑行中一点点衰老、颓败,生长出灰白的头发,干裂的指甲,栗色的老年斑,她终于滑行到终点,黑暗的、潮湿的、阴冷的不毛之地,到处是沼泽,头顶是触及不透的黑暗。
是星光吧?还是萤火?一闪而过。她抬起脚跟,极力把手伸向夜的最高处,捕捉黑暗里唯一一点光芒。她把它攥在手心里。
她张开手掌,没有萤火,手心里闪动的是丫丫带血的眼泪,跳跃出腥红背后的深蓝色光泽。风把小小的、一滴滴的眼泪吹起,它们悬浮在漆黑的夜空,彼此聚拢、碰撞,每次碰撞和碎裂都成全了一次新的膨胀,最终汇合成一颗巨大的泪滴,沉重地悬垂在广袤无边的夜空下,跳跃出更为忧伤的深蓝。
丫丫从泪滴深邃的幽暗里慢慢走来,光脚站在雨水里,穿着碎裂的裙子,黏稠的污血正从她湿漉漉的刘海间淌下来,滑过眼睑,遮盖住了她清亮的眼睛。她突然张开双臂说妈妈,妈妈,快来,我看不见你了。林雅扑上去,一边流泪,一边拼命擦拭丫丫眼睑上的污血。但它们深深根植在丫丫稚嫩的皮肤里,如同胎记一般牢不可破,坚不可摧。林雅越是擦,它们就越是不可磨灭。丫丫的眼睑上终于被摩擦出了耀眼的火花,血像火焰一样烧着了林雅的手指,点燃了丫丫的脸、脖颈、四肢、躯干、头发、牙齿和指甲。丫丫周身火焰飞蹿,终于倏地一下变成一团耀眼的烟火,烧穿眼泪,飞离了她,抛弃了她,冲向漫漫无边的黑夜化作灰烬。她嘶喊、呼唤,呼唤、嘶喊……夜空蓦然间爆裂,大片大片的黑云从天而降,呼啦啦砸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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