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赶鸭子上架，堂堂一个县医院口腔科主任披挂上阵，冷手抓起个热馒头，卖起了水泵。

拔牙、镶牙、洗牙、修牙，干了整整十五年，所有的积淀一夜之间都被归零了。确切地说，其实也不能说一切从零开始，你想啊，拔牙、镶牙、洗牙、修牙，往外抽口中唾液的时候，人家牙医用的也是水泵，说明人家老李早就接触水泵了，感情人家现在卖水泵干的是老本行，只不过那个水泵比较小而已，现在鸟枪换炮了，开始卖大水泵了。鼓捣小水泵都能赚钱，鼓捣大水泵，前途就更不可限量了，您说呢？

不管怎么说，从一个口腔科医师到一个没有什么技术的卖水泵的二道贩子，落差还是比较大的，应该说这是一个痛苦的转变过程。事业被迫中断，奋斗了十几年才得来的医师证成了一张白纸，为之明争暗斗了多少年的口腔科主任也拱手让给了他人；所有的人脉一瞬间化为乌有，除了老婆家的几个亲属再没有任何相识的朋友；过去都是患者七碟八盘地宴请自己，现在虽然也常常出入酒楼，也常常推杯换盏地吃盘子，但是都是自己买单请别人……自己仿佛一只断了线的风筝，仿佛找不到群体的一只孤雁。“人”是一个社会概念，离开组织、离开群体、离开社会，“人”就不再是真正的“人”了，所以，要迅速改变这种非“人”的生活状态，就必须融入一个新的组织、新的群体、新的社会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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