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黄沙梁和老皇渠当成了一个村子。在我多少年的梦境与回忆中,它们叠合在一起。
两个村子里都横着一条不知修于何年从没见淌水的大渠,渠沿又高又厚实。村子都坐落在河的拐弯处。河挨着村子拐向远处,又在村后弯回来,形成一大片河湾地。
这是同一条河 —— 玛纳斯河。
我那时真不知道有一天会来到这条河的最下游。在一条河结束的地方,我们开始新的生活。河流到黄沙梁村已完全没劲了,几乎看不出它在流动,但仍绕着弯子,九曲回肠地流过荒野,消失在不远的沙漠里。
在黄沙梁那些漫长的日日夜夜,我从没听见这条河的声音。它流得太静了,比村里任何一个人都静。比躺在院子里那根干木头都静(它在日光下晒久了,会噼啪一声,裂一道口子)。比一堵墙一块土块都静。
我想起那个黄昏穿过村子走远的一个外地人 —— 低着头,弓着腰,驮一个破旧包裹,小心地迈着步子,不踩起一粒土,不惊动一条狗、一只鸡,甚至不抬头看一眼旁边的树和房子,只是盯着路,悄悄静静地穿过村子走了。
多少年后我能想起这个人,是因为那一刻我一样悄静地站在路边,我带的黑狗一声不响站在我身边。还有,我身后的这个小村庄,一样安安静静,让一个陌生人毫无惊扰地穿过村子走了。
这个人从河东边来的,他的湿裤腿还滴着水珠,鞋子提在手里。一行光脚印很快被随后涌来的羊群踩没了。羊的身上也湿淋淋的。那时河上没桥,人畜都蹚水过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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