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姆,”我问,“坐在楼下那边的是尤厄尔家的人吗?”
“嘘,别出声,”杰姆说,“赫克· 泰特先生在做证。”
泰特先生特意为出庭换了装束。他穿着一套普通西装——去掉了高筒皮靴、短夹克和嵌子弹的皮带之后,他看上去无异于其他人。从那一刻起,我对他的畏惧就烟消云散了。他坐在证人席上,身体前倾,双手紧握在一起,夹在膝盖中间,全神贯注地听着地方检察官的问话。
担任控方律师的地方检察官是吉尔莫先生,我们对他不太熟悉。他来自阿伯茨维尔,只有在开庭的时候我们才会见到他,因为我和杰姆对法庭事务没有什么特别的兴趣,所以见面的机会少而又少。他是个秃顶,脸颊光溜溜的,年龄呢,可以是四十到六十之间的任何一个数字。虽然他此时背对着我们,我们也知道他有一只眼睛略微有点儿斜视,不过他把这个缺陷转化成了自己的优势:有时候他似乎在盯着某个人,但实际上全无此意,就因为这个,陪审员和证人都畏惧他三分。陪审员们以为自己正处在密切监视之下,会更加专心致志;证人们也一样,因为他们也有同样的错觉。
“……泰特先生,请你用自己的话说一遍。”吉尔莫先生说道。
“好的,”泰特先生扶了扶眼镜,对着自己的膝盖说了起来,“我是被叫去……”
“泰特先生,你可以对着陪审团说吗?谢谢。是谁把你叫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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