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到了瑞士。第一世界大战爆发,后来是俄国革命二十年代初期,那时我们的通信早已完全停止,由于流亡生活中的偶然行动,我碰巧和大学里的一个朋友去了洛桑,因此我想,如果女士还活着的话,不妨去看望一下她。
她还活着。更矮胖,头发很白,几乎完全聋了,她以猛烈爆发的深情欢迎我。现在代替那幅西庸城堡的画的,是一幅俗艳的三驾马车图。她热情地谈到她在俄国的生活,仿佛那是她自己失去了的祖国。确实,我在附近发现,有相当多这样年老的瑞士女家庭教师聚居于此。她们聚集在一起,在争相回忆中不断感到激动,在已经变得陌生的环境中建立起自己小小的孤岛。女士的知心朋友是现在干瘪得和木乃伊一样的戈莱小姐,我母亲原来的女家庭教师,八十五岁了,仍旧整洁和忧郁;在母亲结婚以后很久她仍一直在我们家里,只比女士早两年回到瑞士,当两个人都在我们家生活的时候,她们彼此连话都不说。人总是在自己的过去中更无拘束,这就部分地解释了那些可悲的女子对一个遥远的、而且坦率地说颇为不像话的国家在逝去后的爱,她们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这个国家,而且在这个国家中也从来没有感到十分满意过。
由于女士耳朵听不见,不可能进行谈话,我和朋友决定第二天给她带来我们猜想她买不起的那装置。一开始她没有把那笨拙的东西调节好,但等到刚一调好,她立刻转向我,泪光闪烁的眼睛里充满了惊奇和快乐。她发誓说她能够听见我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声低语,她不可能听见,因为我心存疑虑,根本没有说话。如果我说了话,我会告诉她感谢我的朋友,是他花钱买的这个装置。那么她听见的是不是寂静,她过去曾谈到过的那阿尔卑斯山的寂静?在过去的岁月中,她一直在对自己撒谎;现在,她在对我撒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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