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恩·里德上尉的美国开拓时期的西部小说,经过翻译和简写后,二十世纪初期在俄国儿童中非常流行,那时他在美国的声名早已衰退很久了。因为懂英语,我能够欣赏原文的未经删节的《无头骑士》。两个朋友交换衣服、帽子、坐骑,不该死的人被错杀了——这就是它错综复杂的情节的主涡流。在我记忆的书库里,我有的那个版本(可能是英国版)始终是一本红布装订的鼓鼓囊囊的书,有一幅淡灰色的卷首插图,书新的时候,蒙上了一页绵纸保护插图的光泽。我看见这页绵纸的时候它正在逐渐破损——先是错误地被折叠,然后被撕去——但是卷首插图本身,无疑描绘的是露易丝·波因德克斯特那倒霉的兄弟(也许还有一两只郊狼,除非我想到的是《致命射击》,梅恩·里德的另外一个故事),已经这样长久地暴露在我想象的烈焰下,以致现在颜色已经完全褪去(但是奇迹般地被真正的东西取代了,如我在一九五三年春天把现在这一章翻译成俄语的时候所注意到的那样,也就是说,被从你我那年所租的牧场看到的景色所取代了:一片长满了仙人掌和丝兰的荒原,那天早晨从那儿传来了一只鹌鹑的悲鸣——我想是甘贝尔鹌鹑——使我充满了受之有愧的成就和报偿感)。
我们现在要见到我的表哥尤里了,一个瘦痩的、肤色灰黄的男孩,有个头发剪得很短的圆脑袋和明亮的灰色眼睛。双亲已经离异,没有男家庭教师照顾,是个没有乡间宅第的城里孩子,在许多方面都和我不一样。冬天他和父亲叶夫根尼·劳施·冯·特劳本堡男爵在华沙度过,他的父亲是华沙的军事长官;夏天则在巴托沃或维拉,除非他母亲,我那古怪的尼娜姑妈把他带出国,到枯燥乏味的中欧温泉疗养地,她在那儿独自长途散步,把他留给跑腿报信的男孩或女服务员照顾。在乡间,尤里很晚才起床,在我捕捉蝴蝶四五个小时后回家吃午饭前都见不到他。从他很小的时候起,他绝对是无所畏惧的,但是对“博物学”却十分神经质,总是提防着,从来无法迫使自己去摸蠕动的东西,无法忍受一只小青蛙像个人那样在你握着的手里摸索着爬来爬去时的有趣的触痒,或一条毛毛虫爬上你赤裸的小腿时那谨慎的、令人愉快地凉凉的、有节奏地起伏着的轻抚。他收集涂上彩色的铅制小士兵——这些对我毫无意义,但是他熟悉他们的军装,就和我熟悉不同的蝴蝶一样。他不玩任何球类游戏,不会像样地投掷一块石头,不会游泳,可是他从来没有告诉过我他不会,有一天,我们试图从漂堵在锯木厂附近的大堆圆松木上走过河去,当一根特别滑的树干开始在他脚下扑通一声下沉并转动的时候,他差一点被淹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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