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无党派人士,他害怕造成分裂的党派成见,写道,“最使我心烦的想法是,我们思想的一致性包括什么?怎样的观点能使我们大家,不管何种倾向,相聚在一起?”他自称是“俄罗斯的欧洲老人”,深信欧洲的“各种对抗在俄罗斯的思想基础上得以和解”。他全心全意致力于这种俄罗斯的团结:所有的党派都应该以对国家和对人类的热爱而融合起来。他从西伯利亚写道:“是的,我同意您的见解,俄国将了结欧洲,天职使然。这在我早已了然于心了。”他在别处还把俄国人说成是“空闲的民族,心中装得下全人类的共同利益”。如果他出于也许只是早熟的信念而对俄国人民的重要性产生错觉(这根本不是我的想法),那并非因为沙文主义的自负,而是凭着直觉和极高的智力,他认为,作为俄国人,他看出了造成欧洲分裂的原因以及各党派不同的激情。谈到普希金的时候,他对普希金“同情普天下的特性”表示赞赏,并添加道:“这种天赋普希金是与我们的人民分享的,正因为如此,普希金尤其是民族的。”他认为俄罗斯灵魂好比“调解欧洲各种倾向的场地”,继而惊呼:“哪个真正的俄国人不首先考虑欧洲!”甚而至于语惊四座:“俄罗斯流浪汉要看到世界得到幸福心里才平静得下来。”
陀思妥耶夫斯基深信:“俄罗斯对未来急切的热望,其特性应达到泛人类的最高程度,俄罗斯思想将来也许是欧洲全部思想的综合,尽管欧洲不屈不挠、勇往直前地按不同的民族特性发展各自的思想。”他始终不渝地把视野投向国外,关于法国和德国的政治和社会的评论对我们来说是这部书信集最有趣味的段落。他旅行,流连意大利、瑞士、德国,起先出于了解这些国家的愿望,继而被连续不断的金钱问题所困滞留数月之久,抑或因缺钱无法继续旅行、还不起新债,抑或害怕返回俄国还不起旧债而重尝铁窗之苦……他四十九岁时写道:“按我的健康状况,哪怕蹲六个月的监狱都忍受不了,尤其是我无法写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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