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是私生子;而我曾叫他“父亲”的那最可尊敬的人,我不知道他在哪儿,当我成形的时候。
——莎士比亚
裴奈尔做了一个很荒诞的梦,他已记不起他所梦的是什么。他并不想去追忆他的梦,而是想由梦中解脱出来。当他回复到现实世界时,他感到俄理维的身体沉重地压着他。他的朋友,在他们睡熟的时候,或至少是在裴奈尔睡熟的时候,已挨近身来,而且这狭窄的床上实际上也不容许两人能有相当的间隔。他已翻过身来,如今,他侧着睡,他呼出的热气正痒痒地落在裴奈尔的颈上。裴奈尔只穿着一件短衬衣,俄理维的一只手臂很大意地压在他身上。他一时怀疑他朋友是否真的睡着。他轻轻地脱身。不使俄理维惊醒,他起来穿上衣服,重又躺下在床上。才四点钟,天未破晓,出发尚嫌太早。再休息一小时,养养精神勇敢地来开始这新的一天。但睡眠已不可能。裴奈尔默视着渐发蓝光的玻璃窗,斗室中灰色的墙壁,以及乔治睡着的那张铁床。那孩子还在梦中翻来覆去。
裴奈尔自语:“顷刻间,我就将奔向我的前程。冒险!这是一个多美的名词!——一切必须遭遇到的。一切等待着我的惊奇。我不知道别人是否和我一样,但当我自己醒来以后,我就鄙视那些沉睡着的人们。俄理维,我的朋友,我已等不及和你告别。唉!起来吧,勇敢的裴奈尔!这已是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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