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翻过那座山,圆顶礼帽、彩色大篷裙、古柯叶子、高原上凉如薄荷的空气、天地初生般的原始风景、乏善可陈的食物,还有永远不能往里扔厕纸的马桶……就统统消失在寂寞的安第斯山脉。漫天尘沙中,智利迎面而来,遇到车子就分开,又迅速退到两边,将我们的后路密实地包裹起来。
我喜欢乘车由陆路过境。慢悠悠的节奏给予大脑缓冲消化的时间,意识可以与身体一道移动,风土人情的变化都有迹可循。可是从玻利维亚到智利的短短车程却前所未有地令人“消化不良”,因为这变化完全没有过渡,一切都太迅疾也太惊人。从南美洲最贫穷的国家来到最富裕的国家,感觉简直像由小叮当的任意门从古印加王国一步跨回欧洲,文明重现,繁华凸显。所有的贫穷低效和杂乱无章瞬间不见,我们终于可以放心地在公共场合拿出手机来看(在拉丁美洲的很多其他地方,每次我们刚拿出iphone,立刻会引来周围几十束如狼似虎的饥渴目光),也终于重新享受到了正常的网速。走过卖水果的小摊时我总要拼命压抑自己想跟它们say hi的冲动——好久不见啊,没有烂掉也没有疤痕的苹果们!
然而这文明和繁华也有其相应的代价。智利和阿根廷虽然较为先进富裕,可是居民大多是欧洲移民,原住民人口极少,也因此失去了厄瓜多尔、秘鲁和玻利维亚的那种神秘明艳的南美风情和略显粗糙却无比鲜活的生命力。由于智利和阿根廷紧紧相邻,我们旅行时总是在这两个国家之间来回穿梭,每次经过那些似曾相识的街道和建筑,我的脑海里都会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小欧洲”三个字。这里不再有黑白混血的圣母像,教堂里的天使没有印第安人的脸庞,绚丽的仪式和神秘的迷信不见踪影,街上的行人几乎都是征服者的模样。因为聂鲁达和博尔赫斯曾用精美绝伦的诗歌和文学辉耀此地,在我的想象中,智利和阿根廷是冷冷细雨中文人的住所,是瘦的诗人嘴角那一抹狡黠的笑容,是满街胡思乱想的男人和载入史册的女人。或许是这想象太不着边际,眼前这些城镇的现实(更确切的说是第一印象)却和任何一座寂寂无名的欧洲小城一样美丽而平淡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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