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安德烈公爵不等太太小姐们出来,只同老伯爵一人告别,就回家了。
安德烈公爵回家已是六月初。他又来到那座桦树林,那里有一棵使他惊异难忘的疤痕累累的老栎树。马车的铃铛声在树林里响得比一个月前更凝重;树林变得更茂密多阴;散布在树林里的小枞树没有破坏总体的美,协调地吐出毛茸茸的嫩绿针叶。
“对了,就在这里,在这座树林里,有一棵栎树我觉得挺有意思,可它在哪里呀?”安德烈公爵望着道路左边的一棵树想,没有认出他看到的就是他在寻找的那棵栎树。老栎树完全变了样,展开苍绿多汁的华盖,在夕阳下轻轻摇曳。如今生着节瘤的手指,身上的疤痕,老年的悲哀和疑虑,一切都不见了。从粗糙的百年老树皮里,没有长出枝条,却长出许多鲜嫩的新叶,使人无法相信这样的老树又会披满绿叶。“对了,就是这棵栎树。”安德烈公爵想,心里突然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春天的喜悦和万象更新的感觉。他一生中所有难忘的时刻顿时浮上脑海。又是奥斯特里茨战场上高邈的天空,又是妻子死后哀怨的脸色,又是渡船上的皮埃尔,又是陶醉在夜色中的姑娘,又是美好的夜晚,又是一轮明月,这一切都突然出现在他眼前。
“对,生命不能在三十一岁上结束,”安德烈公爵突然斩钉截铁地说,“我心里有什么感觉,只有我自己知道是不够的,应该让人人都知道:应该让皮埃尔知道,让那个想飞上天去的姑娘知道,要让人人都了解我,我活着不能只为我自己,也不能让大家都像那个姑娘似的不关心我的存在,我的生命要在大家身上反映出来,要使大家都同我一起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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