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卜守茹常想,她有过爹么?啥时有过爹?那个把她聘给马家老东西的瘫子会是她爹?四处放她臭风的会是她爹?做爹的会和自己闺女斗成这样?会把一碗沸水砸到闺女头上?
这都是咋回事呢?
难不成是前世欠了这瘫子的孽债?
这年秋天,裹携着城市上空恶臭味道的风,把一股萧飒之气吹遍了石城的大街小巷。
刘镇守使和秦城的王旅长准备开仗,大炮支到了城门上,城里三天两头戒严禁街,抓王旅长的探子。驻在城外的钱团长名义上还归刘镇守使管着,实际上已和王旅长穿了连裆裤,上千号人随时等着王旅长的队伍开过来,一起去打刘镇守使。
萧飒之风也吹进了卜守茹心头。
卜守茹躁动不安,脸色阴阴的,总想干些啥。
开初还闹不清想干的究竟是啥。
后来才知道是想杀人,杀死那个瘫子,也杀死马二爷,彻底结束他们的野心和梦想!
头上的疤,时时提醒着卜守茹关乎仇恨的记忆,杀人的念头便在脑子里盘旋,眼中总是一片血红。
然而,终是怕。
父亲在大清时代就告过她忤逆,今日真把父亲杀了,忤逆便是确凿的了,连马二爷一起杀,就是双料的忤逆。
这和刘镇守使打仗不同,刘镇守使打仗有理由,她没有。
她只能等待,等待着他们老死、病死,被炮火轰死。
卜守茹由此而对巴哥哥的思念益发深刻了,常在梦中见着巴哥哥回来,用小轿抬着她满世界兜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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