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年过去之后,王三顺仍不能忘记起事前新洪城里的那一派肃杀恐怖气氛。他和边义夫是从老北门进的城,在回龙桥上就远远地看见,把守城门的巡防营兵勇不少,对进城出城的可疑者都搜身抄检。
城门楼上还挂着革命党的首级,记不得是三个还是五个。
首级是装在木栅笼里的,都风干了,仍未取下来。
木栅笼下有一排告示,书着被斩首者的罪状。
到了城里,在皇恩街上又见着几个官府的衙役用铁绳锁着两个白面书生在往大狱里押。
四下的街巷里巡防营和绿营的官兵随处可见,时而还可看到奋蹄驰过的马队。
王三顺心里怯了,下了皇恩街,一钻进小巷里便试探着问边义夫:“边爷,你……你看这阵势,咱还真去运动钱管带呀?”
边义夫怔了一下,说:“当然要去运动的,咱们为啥来的呀?!”
王三顺觉得边义夫有些呆,又俯着边义夫的耳朵道:“人家现在正满城抓革命党,咱……咱这不是往人家刀口上撞么?”
边义夫不做声了。
王三顺进一步道:“边爷,你想呀,倘或你是钱管带,你会放着好生生的管带不当,放着安稳的日子不过,去和挨杀头的革命党私通么?”
边义夫心里没了底,叹了口气说:“叫你这么一讲,我也拿不准主意了。”
王三顺道:“边爷,主意好拿着呢!咱早回家就是!回去也别说咱就没运动,只说运动了,人家钱管带不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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