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琰道:“你们为什么要藏到这太行山的深处呢?何不说与我们听听?我们过路之人,听了也当没听一样。”
明东的话如冲决了堤坝的水:“我家本是非常富足的,我父亲是个庄头,家里有六百多亩肥沃的土地,旱涝保收。谁知道就因这六百多亩肥沃的土地,县令刘宝杞起了歹意,想夺了去。他图谋了许久,终于从我身上寻出一条计策。
“我在保定随父亲的好友韩渊读书。韩渊是一个举人,可无缘做官,家中只有一女,妻子早逝,并没继娶。我长大后,恩师与家父作主,两家结为姻亲。可是内人有一表兄,游手好闲,最是无赖,不仅对其表妹有非份之想,而且还要霸占韩家家产。恰好我内人的表兄刘三与刘宝杞是同族近亲,二人便定下毒计。
“一天,我到恩师房中,见他伏案而卧,连叫几声,他没有答应。我心中诧异,把他扶起一看,大吃一惊——恩师显然是中了毒,面目青黑,口角流血,已无气息。正在我惊慌无措之时,刘三进来,大叫着说是我毒死了恩师,说着就去报官。当时也是我命不该绝,恰好父亲来到城里,见此情况,忙道:‘快逃命吧,刻不容缓。’于是我带着内人,坐进父亲赶来的马车,狂奔出城,直逃到山中,连家也不敢回,如今在这里已呆了二年了。”
永琰道:“家中的事有消息吗?”
一直沉默的李文敬,早已泪流满面,道:“逃到这里的一年之后,我曾扮成要饭的,抹黑了脸,潜回去一次。家中男人都被斩首,女人全都被卖,地被官卖,实际上是被刘宝杞低价卖了出去。庄人也受连累,或被屈死,或被流放,或沦为家奴。我们活在这里,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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