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庆帝恪尽孝道,已三十八岁的他,对父亲既崇拜、畏惧而同时又充满了满腔的依恋、满腔的爱。他时刻照顾着乾隆帝的一切,饮食起居无不—一过问。儿子的孝道对乾隆帝来说更是一种欣慰,一种传位得人的欣慰,虽然由于他对权力本能的近乎变态的占有欲时刻使他对顒琰抱着警惕。
和珅更不情愿乾隆死去,虽然他快意于福康安的病逝,当他看到乾隆帝因福康安的去世而几近崩溃时,既怀着对福康安的嫉妒又深恐乾隆有什么闪失,总是拿一切高兴的事安慰他——特别是编造一些前线征匪的胜利来安慰他。这一着果然灵验,现在乾隆帝最放心不下的,就是白莲教乱了。
圆明园的问津堂是三间非常简朴的房屋,“问津”二字是雍正帝的手书,乾隆又为此屋题写了“云无心以出岫,鸟倦飞而知还”的对联。乾隆站在问津堂里,仁立窗前,遥望西南方,面对一个个胜利的捷报,他也感到疑惑。既然官军节节胜利,为何又要从东北、从西北、从蒙古抽调军队?为什么一天天地增加着军晌?他似乎意识到了官军的无能,但是他又不愿承认这一点。难道官军还能收拾不了那几个草寇?大小金川、国疆、林爽文、安南、缅甸、廓尔喀、他都—一地征服了,这几个教匪难道还能跳出他的铁掌?他宁愿相信官军的胜利,他宁愿相信他的帝国是多么强大,那些教匪只不过是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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