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发现亨利·葛拉夫医生有个高估的习惯。大约七秒的时间,他就把我摆平了。当我醒来的时后,发现我身在一个近于黑漆,大门深锁,没有窗户的屋子里。只有一点微弱的光线,从门上墙壁高处一个装着铁栅的通气孔里射了进来。我像平常一样地醒来。
我睁开蒙眬的双眼,注视黝黑的墙壁。墙上影子轻轻地移动,就像风里飘动的碎布一样。空气温暖而平静,一种沉重窒息的平静,让我慢慢感到被幽禁的感觉。一阵颤动,就像一只飞蛾扑在玻璃窗上,从打了麻药的昏睡中,拍打着进入我的意识里,让我焦虑忧心。我必须移动身子,让这可怜的家伙出去,我必须把窗子打开,让空气进来……。
可是仍然不行,我就是无法移动。我的身子感觉沉重无力,我的头隐隐作痛,我感觉很冷,然后,当我把手放在悸动的前额时,因为手是湿冷的,所以我感到额上传来的热力。我这时才发现我躺在毛毯上。我努力抓出两条盖在自己身上,把脸转过来,冷冷的手就贴在两颊和前额上。沉重的药力仍让我昏昏欲眠,模糊中我反而感到庆幸。我有个感觉,一个很大、黑色而且可怕的东西,隐约浮现,慢慢逼近,但又无法抓住,而我的心中好像有某种东西拒绝去面对它。我检视内心深处,闭上了眼睛,并把毯子盖好,感觉昏昏欲眠……
我不晓得再次恢复知觉时,已过了多久,我想大概没有很久。这次的苏醒既彻底而又急促,而且是在一阵震惊中醒来。我突然整个清醒过来,晓得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我甚至知道我在那里。我又回到达伯拉汉宫。是我的脑子开始和我的知觉配合的前几秒,这里的气味告诉我的——沉滞的空气,灰尘和灯油,还有那股无可抗拒,强烈的哈丽特姑婆的烟草味。我是在后宫花园湖下的一间储藏室里,也就是在地下室通道上,许多大门深锁的房间里的一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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