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胜利,一直激励着我,确切地说是鼓励着我的想象,我仿佛看见那个薄雾的早晨一个个单薄的身影依稀走过,操练地在他们的身后长满了蒿草,淹没了他们的脚步,和身影。我不知道教授如何将这写入他的著作,但是我知道他们离我愈来愈近,甚至我闻见了他们的呼吸。其中那个年轻的声音从那人群中独立出来,慢慢地进入了那个坐在房间椅子上的瘸腿厨师的身体。嘶哑的声音穿过了时间的喉咙,透过模糊变得那么清晰,他翘着的那根残腿晃了晃后,说,你知道,那时候,我正年轻,我们一个个地背呀,将那些该死的家伙扔进了西口峡。我经常坐在这里的窗前,看见茅草上他们走了过去,我还看见过我自己呢。那么年轻,奋不顾身。这些声音然后消失了,我听见教授的腹鸣,他的腹鸣并不见得是饥饿所致。房间里然后充满了他痛苦的声音,声音那么沉闷,犹如一台坏在胃子里的发动机,突突地往外喷气,更像一个个由远而近的雷声,不断地滚过他的身体内部。
过了很久,教授才停止了身体里的引擎似的,他露出了很舒畅的微笑。
而我只得停止了写作。夜晚已经开始了,我的工作也开始了。事实上就是如此,通常在夜晚降临的时候,我的事情就多了起来,我不得不放下手头的事。我必须服侍好教授,如果那一天,他说,结束了这一切,起身回家的时候。我的手头的工作,被小小爱好所拱动的热情,就会烟消云散,也就是说那些文字也烟消云散,在那烦嚣的面前它们是一文不值,形同虚无。可是我是极不愿那样的事情发生的。教授和我在此一天,我的文字就是坚实的,可见可触的,也不会化为烟缕的。看现在的情形还没有到这一步,教授现在的状态正是我所希望的,这么说似乎有点残忍了一点,其实也未尽然,他的时而清醒时而模糊的状态对他本人来说也是有利的。他可以偏居一隅,著书立说。社会的芜杂,人情的淡漠,等等,从这些天来,教授的梦呓中可以知道,还有婚姻的危机这一点也是可能的,或许仅仅是我的猜测,等等。我的工作就是照顾好他,有那么一小段时间,我看见夜晚的薄霭落在我的额头上的时候,就头皮发麻,因为我要打来洗脚水,将他那个白色笋子一样的脚放入温水中。我甚至感到过屈辱,其实那是我还没有明白事理的缘故。现在我不这样看了,将他的袜子除去,看见他的脚上暴露的青筋我甚至觉得是一种荣耀。我不由自主地庆幸起来,嘴里随着就哼起了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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