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么?他辨识不出它的形状或意义。白床单与蓝毛毯下一个孱弱的躯壳,细瘦双臂被放在毯外。沉重的眼皮与其说闭着不如说卡住,颧骨突出,苍白嘴唇往后拉出一个骷髅的微笑,躯体孱弱得彷佛光是毛毯就足以压扁它。还有插管、绷带、钢铁与塑料的瓶罐和排液袋——这些是新器官。他狂乱寻找生命迹象,瞪了又瞪,终于看见平坦一如男孩的胸脯疲惫地缓缓起伏。他联想到法兰克·隆巴德的尸体,纳闷两者关连何在?然后他醒悟,他看见这两者时都是透过雾气,双眼潮湿沉重。
“她现在镇静剂的药效很重,”护士低语,“但她恢复得不错。伯纳迪医师在外科医师休息室等你。”
他寻找可以亲吻的部位,寻找一块没有插管、针头、胶带、纱布的肌肤。他只想发出一个讯号,一个讯号就好。他弯身吻她的发,但发触唇际犹如铁丝。
“我先前提过。”伯纳迪边说边研究自己的指甲,然后抬头指控地看着狄雷尼,彷佛看他敢不敢否认,“你应该记得我提过变形杆菌感染。”
队长稳稳坐着,毒虫般渴睡。两人在外科医生休息室隔着牌桌而坐,扑克牌散满桌面,大部分正面朝下,但红心皇后和黑桃九正面朝上。
“变形杆菌感染。”狄雷尼沉重覆述。“你怎么知道?”
“化验室的结果。”
“你认为这个化验室比你和你那些诊断我太太肾结石的同僚有知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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