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躺在我的洞穴里。鞣过的皮革很沉重,发出臭气,但我不敢动弹。外面乱纷纷的动作传来闷响,随着御帐被掠夺净尽,声音消减了下去。有一次两个人走上前来,我十分害怕,但是如我所愿,他们认为没有支起来的帐篷必定是空的。然后,我只能等待了。
蒙在帐篷里听声音实在微弱,我怀疑自己的耳朵,等了许久,才敢爬行伸出头来。空地上什么也没有,除了将熄的篝火还冒着轻烟。眼睛习惯了黑暗以后,连星光看上去也异常明亮,但是那边的树林将一切都掩盖住了,里面只传来渐行渐远的声响。一定是忠心的军队,阿塔巴扎斯的部属,他们寡不敌众,只能与叛军分道扬镳。我最好赶上。
我在帐篷里东翻西找,找齐了自己的物品。正想去取马,我醒悟过来。总得去看看!我跌跌撞撞跑到拴牲口的栅栏边,哪里还剩什么四条腿的动物。
我可怜的老虎,国王赏赐的漂亮马儿,它从来没有驮过重物。此时某个粗蠢的巴克特利亚人大概正在鞭打它前进。但是我只替它难过了一会儿,就想到了自己的厄运。
敌人走了,有可能对我友好的人也都走了。想必已经过了大半夜,他们要去哪里,我全无头绪。
路上需要食物。御帐里,国王晚餐的菜肴全都甩落在地。可怜的人,他什么也没有吃。我用手帕裹起食物,在溪边舀满一壶水。
那些人的声响已经遥远。我循声而去,祈求他们不会是那些刚走的巴克特利亚人。看来他们是沿山麓而行,留下一条踏平的小道,穿溪过涧。我膝下全湿,马靴湿漉漉的。自童年起我就没有再去越野,从前回家不但会得到干衣服,也会挨一顿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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