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再复说,中国现代史上,有三次对人的发现:
第一次是“五四”新文化运动,茅盾对“人的发现”的论述,周作人对“人的文学”的论述,鲁迅“救救孩子”的呐喊,以及陈独秀、胡适、傅斯年等人的相关论述等都是基于对我国传统社会、人生、现实非人状况(不公正、冷酷、虚伪、隔膜)之揭示;
第二次人的发现贯穿于二十到四十年代,发现人的解放必须基于阶级的解放和社会的解放,鲁迅、瞿秋白、巴金、赵树理、丁玲、周立波等一直到文革的浩然、姚雪垠等,如此果决地重视阶级与社会的解放,以至于到极端执行者那里个体人的幸福、快乐与自由就成了无关要紧的事情;
第三次人的发现是文革后对文革的反思和对人实在性的重新发现,这时候主要发现了人的丰富性和多重性。刘再复说,这三次人的发现是从非人到人,从人到非人,又从非人到人的过程。(1)
这三次人的发现有一个明显的特点就是注重理性,表达着“五四”新文化运动以来怀疑、批判、推理、人性的精神意向。一直到当代,“五四”传统最普遍强调的概念是人性,这一概念虽然文革时候遭到践踏,但践踏它的也只不过是人性。李泽厚说,“人性不应是先验主宰的神性,也不能是官能满足的兽性,他是感性中有理性,个性中有社会,知觉情感中有想象和理解。”(2)“五四”以来对人性的解释一直是源流不清,内涵模糊的。中国现当代文学史上前三次人的发现虽说是理性的,但不是真实意义上学理性的,而是经验性的、感受性的、揭示性的和模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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