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德尔看到史迈利穿戴整齐地坐在扶手椅,彼得·吉勒姆则在床上躺了个四仰八叉,手随便地抓着一个淡绿色的文件夹。外面,天色漆漆的,阴森可怖。
“第三个凶手进屋了。”吉勒姆一见曼德尔门便说。曼德尔坐在床尾,愉悦地向脸色苍白、情沮丧的史迈利点点头。
“恭喜恭喜。见到你恢复健康我就开心了。”
“谢了。我恐怕你要真看到我站起来,就不召唤死者会这样恭喜我了。我跟病猫一样弱。”
“他们什么时候放你走?”
“我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肯让我出院——”
“你没问?”
“没有。”
“好吧,你最好还是问问。我有消息要跟你说。我还没搞清楚,但我相信这还是有价值的。”
“又来了,又来了,”吉勒姆说,“每个人都有消息告诉其他人。真是令人振奋。乔治一直在看我的家庭照片”——他稍稍扬了扬绿文件夹——“然后把所有老友都认了出来。”
曼德尔听得摸不着北,就没去理会。史迈利插话了:“明天晚上吃饭的时候我再跟你说。明早我就出院,不管他们怎么说。我觉得我们已经找到了凶手,还发现不少东西。现在呢,还是听听你挖到的消息吧。”他的眼神里没有成功的喜悦。只有忧虑。
史迈利所属俱乐部的会员资格并不被那些装点《名人录》的名流青睐。其创始者是离弃了小卡尔顿俱乐部的年轻人斯蒂德·阿斯普雷,他曾在一名南非主教的审讯中因为亵渎神明而被内政大臣驱逐。他说服之前在牛津时的房东离开她在霍里威尔的安静房子,到曼彻斯特广场接管两个房间和一个地下室,这是一名富有的亲戚交由他任意处置的。那里一度有40名会员,每个人一年支付50几尼。后来剩下31个人。那里没有女人,没有规矩,没有内政大臣,没有主教。你可以带着三明治去买一瓶啤酒,你也可以只带着三明治,什么都不买。只要你还算清醒,而且只管自己的事,那就没人会在意你穿什么,说什么,或者把谁带在身边。斯特基恩夫人不再在吧台打下手,或者帮人把排骨端到地下室的火炉前,而是舒舒服服地负责两名边防军团退休中士的起居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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