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得忍耐着洗澡后没啤酒可喝。
果真是我比较早洗好。我回到无人的房间,打开灯,坐在矮茶几旁,烟灰缸是干净的,不知被谁清过了。我打开窗,边抽烟边等真理子回来。
等待的时候,我不禁回想起四天前在这个房间里与千织、真理子三人聊天的画面。窗外的夜空仍与那晚一样,布满闪烁的星星。我觉得这个夜晚仿佛从那时起便一直延续至今,没有间断,却又觉得两者之间似乎横亘了异常冗长的时间。
演奏会、意外,还有接下来发生的一连串事情:应该存在的千织却不在,不在的真理子却在千织的身体里;真理子的恐惧与恐慌;治疗室发生的事情;昏睡——所有的一切都在我眼前杂乱无章地掠过。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烟,又随着叹息一起吐了出来。
我分不清自己现在的心情究竟如何。是高兴千织回到我身边?或悲伤即将失去真理子?哪个才是我真实的心情?如果只有一种心情是员,那我是否该否定另一个?然而,我知道这种区分是错的,而我能确定的也只有这件事。我想弄清楚自己感受到什么、在思考些什么,结果最后却混乱得不得不放弃。
我忽然想起父亲,还有千织的双亲。这些已逝者唐突地闯入我毫无防备的内心,仿佛一直隐身在某处寻找这样的机会。
真理子就是要去那里。
我不经意地想到这件事。但是不只有她,我、千织、母亲,还有藤本先生、未来、荻原、仓野夫妇,以及带千织去演奏时邂逅的老人们、拥有同样时光的同学们、异国的老师夫妻、自俄罗斯流亡的指挥家,总有一天,所有人最后都得去那里,不论是谁都一样,那个地方不会拒绝任何人,但是同样地,也不允许我们拒绝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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