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月后,有两名胆大包天的杂剧演员在宫廷的红氍毹上演出一出政治讽刺剧。
上台的一名大将,丢失头盔,露出满头发髻,弃甲曳兵而走,另一名显然是他的随从,追上了他,告诉他追兵已远。两人坐下来。随从替主人整理衣甲,作数髻状,忽然惊呼道:
“大王的发髻如何少了一个?小人数来数去,只剩三十五髻,还有一髻哪里去也?”
“走也!”
“走往哪里去了?”
“你这个蠢汉,岂不闻‘三十六计(计,髻同音),走为上计。’那走掉的一个上髻随着官家往南方去也。”
当时力劝官家逃往南方的童贯固然已经明正典刑,不但发髻,这颗头颅也被砍掉了。不过逃往南方的太上皇这时又回到东京,入居龙德宫。投鼠忌器,骂了童贯,岂不连带涉及太上?其实当时要逃走的不仅太上、童贯,还有许多大臣,都是要逃的。就连渊圣皇帝也一度动摇,要想“西狩”。就算渊圣宽厚,那些力劝渊圣“西狩”的大臣,现在仍居高位,他们直接看到或间接听到这出讽刺剧的,对两名演员,岂肯善罢甘休?要不把这两名演员问个“指斥乘舆、诋毁大臣”的非名,充军发配到沙门岛去才是怪事哩!
其实把太上皇之南走完全归咎于童贯的劝告,那也有失公允。官家听到边境的警报后,加上金使的恐吓,早就萌生南逃之念了,童贯不过是投其所好而已,不能说完全出自他的怂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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