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三五年二月底在土城作战后,急向长江边推进。七天七晚急行军,又下大雨,路程难行,身体又有病,局长命我到四师帮助工作。结果四师已出发了,没有跟上队伍,只好随友军行走了数天,同后面收容队配合做收容工作。有四个新兵连掉队的,还有事务长一名一路督促他们赶上队伍。那天命令到木宜宿营,结果队伍没有宿营,一路向海坝前进。只留下一连队伍等着病号。那天我走到下午八时才到木宜,连队正要出发,对我们说队伍向海坝前进了。当时我们肚中饥饿,就在木宜弄了饭吃,以后就跟着路条前进,不觉走了四十里,就到了营盘山。哪晓得迷了路,没有赶到。第二天是旧历正月初一,家家户户闭着了门,路上并无行人。走了里余路,遇到一老汉,就借问走海坝的方向。当时我们心中就恐怕起来了,怕民团搞我们的鬼。我将自己的手枪套子扯丢了,只留光手枪插在腰里,上了顶头火准备着。走到离管盘山八里路的地方,有一间小茅房。大家商议:这里人家少,好弄饭吃,吃饱了饭,有精神也赶路,我说:“再走数里更好些。”他们不同意,我也没法子,就同他们几人进到房子弄饭吃。那茅房的东家姓张,我们向他宣传了,那姓张的非常高兴,说:“红军在这路已过了三四天了,对我们百姓好,红军真是救我们贫苦人的。”当时就弄饭给我们吃,一边说到海坝的道路。还没有一点钟的时候,就听得大路上有人飞跑的脚步响,好象向我们来的样子。我当时对大家说:“不好了,外面有情况。”话还没有说完,只听得外面来了民团十余名。都拿着枪,一声呐喊:“快缴枪来!”各个把枪瞄着我们,不准我们动。当时那些新兵就缴了枪,把我的包袱也拿了去,我只背着一个皮包,当即要我们到外面去,他们也都出了房子。为什么要我们到外面去呀?因为是正月初一日,讲封建,不能在人家家里用枪打死人。那民团队长手拿着一枝盒子枪,站在大门边,叫我快出去。我就说:“弟兄们,都是在外面当兵”民团说:“你的枪快交出来,就无事了。”我说:“没有枪,我是病号掉队的,那里有枪?”民团就不再把枪瞄准我了,只要快出去。那时十分危急,生死关头,我心中暗想:“一定是没有活命,只有与他拚了再说,一个换得一个,也不蚀本了。”我一面与他们说好话,手插在腰内。就望外面走。只见他们在用绳子捆人了。我出门时,民团队长还是手拿着盒子枪,拦门站着,我当即掏出手枪,一枪正打着胸膛,由背上出去,他就倒到地下。我两眼一望,只有左前方有一条小路上山,没有人放哨。三十六计走为上策,拔腿就跑。那些民团一连放了两枪,我连回他三枪,他们就不敢急追了!那时我两腿无力了,将帽子皮包都丢了。民团看见丢了东西,就去检起来再追。右边来了一个民团,没看见我,我一枪打去,他就倒在地下。那时拚死活,民团随后追着大喊连天,放枪也打不中我。跑到前面有个树林,我迅速通过树林,那边有座大山,就上山向小路逃。那时我实在不能跑了,就在路旁二百米远的茅草里躲着。身边取出子弹装满了手枪,准备与他拚个死活。民团找不到我,就是我的生路。正想着,只听民团向山由飞跑追赶,大喊大叫。我望见有十多人,还听见有人说:“走得这么快,追不到了。”还有些说:“跑到哪里去了,除非上天。”我就不停地转移地方,转到茅草窝里,刚刚藏好了,那些民团转回山上,找来了百余乡兵,还带着十几个狗搜山,好比打野兽一样,乱七八糟弄了几个钟点。天色已晚,民团各自回家。我看见民团走了,心中好比开了一把锁,好比又出了一回世。那时我昏昏沉沉的,不知往哪边走,赶队伍是不可能的,天色黑沉沉的,我便横山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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