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草像是在水中随波逐流,漫无目的地在槟城的街头流浪,白天混在那些找工作的人群里,晚上则蹲在街巷的角落,铺几张报纸躺在人家的屋檐下。
连日来发生的事情,回想起来仍叫人心惊胆战。
如果不是亲眼见到小食店那惊心动魄的一幕,他已经跟陈大草在客栈画押按手指膜了。
只差那么一丁点的时间,陈大草就将他卖到金山去了。
水草想着想着,后悔当初听了陈大草的话,如果跟着大伙到锡矿场去,总不至于流浪街头。
自己身无分文,无家可归,应该留在槟城才对,为什么偏偏听从陈大草的甜言蜜语而冒险潜逃呢?水草越想越后悔,觉得自己没有必要东躲西藏,就算让警察抓走,送到锡矿场挨苦挨累也心甘情愿。
水草思前想后,不禁又迟疑起来,小心翼翼地解开藏在裤头里的布条,写在上面的毛笔字已经模糊不清,说是地址,又没写清楚是什么地方,上面只写着歪歪斜斜的几个字,他问过许多人,有人说是“头大鱼井”,有人说是“太公田开”,没有街巷的名称,也没有门牌号码,搞得水草脑子里一塌糊涂。
水草自幼在海边长大,那是新安一条没有名称的渔村,只有二十多户人家。
有一年那里遭遇了一场强台风,在狂风骤雨中,大水淹没了渔村,水草被邻村的渔民从海边救上来,那时的水草已经奄奄一息,差点丧命,这条村里没有人认得水草,他被一个老汉收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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