割了麦子种水稻,麦子抽空了地力,种水稻时总要狠狠地垩田。我们那地方,初夏时各所学校的学生总要在一两周的时间里,抽出很多时间去割草沤绿肥,好在麦子收割后弄到地里去插秧。油麻地中学有许多地,需要许多绿肥,那些天的下午,我们总是去割草。附近的草割光了,就到远处去割。我们班跟附近村子里借了一只木船,一路上跟着大队人马。我们割了草,就往船上抛,等草把船堆得满满的了,就把船撑回去。我们这些人散落在河边、塘边、大堤下、田埂上,—会儿近了,—刽远了,一会儿几个人碰到—起,—会儿又是一个人独在一处。我们互相叫喊着,呼唤着,或大声地唱着。那些天,我们身上从早到晚散发着一股青草香。野外总是有情趣的,恨不能一辈子永不进教室,就永远在这田野上嬉闹。
那些天我很兴奋,甚至有点疯。一会儿“呼哧呼哧”地割草,—会儿大喊大叫,—会儿又与刘汉林他们在大堤上打成一团。
也有安静的时候,那就是在陶卉唱歌的时候。
我们正割着草,响起了陶卉的歌声。她的声音很轻很细又很纯净,或是从金黄的麦地那边,或是从绿汪汪的芦苇丛里传来。
这时,我的动作一下子就会变轻。如果只有我—个人,我还会停住动作,凝神倾听。
她的声音总那么小,像—根明亮的游丝在田野上飘。那是—个没有成熟的女孩的歌声,温馨,带着几丝婴孩的腔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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