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8年10月,我走出广西山沟,重返阔别十年的北京,立刻就置身于一种令人兴奋的氛围中了。转型初期的北京,正是一派解冻的景象。
由于没有自己的校舍,社科院研究生院暂时设在北师大校园里,租用那里的教室和宿舍。唯有哲学系例外,在北京市工会干校租屋办学,地点在陶然亭公园南面。一间大教室住十二个人,每人只有一张床和一只小桌子的空间,十分拥挤。草创之初,看得出社科院没有办学经验,课程和教员都落实不了,给人以乱糟糟临时对付的感觉。不过,这一切都不算什么。对于我来说,重要的是生活已经重新开始,我感到自己有无穷的精力,前面的路再次通向种种美好而未知的事物。
开学几天后,研究生院党委书记温济泽在北京实验剧场作报告,把研究生们的兴奋心情推向了高潮。他在报告中列数中国社会科学的贫困状况,号召我们发奋改变,一个典型的例子是,两万人口的小国圣马力诺出版了几十卷的百科全书,要与我国交换,而我们只拿出了一本新华词典。他慷慨激昂地宣布:“我们研究生院是贫农,无立锥之地,可是,今后我们要让你们每人住一间房,安上彩色电视!”须知彩电在那时尚属稀罕物品呀。他还宣布:“我们不但要不戴帽子,不抓辫子,不打棍子,而且还要不装袋子。现有的档案也要清理,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统统去掉!”我清楚地记得,说到这两处时,全场真正是掌声雷动,而这位天真的热血老人自己也感动得热泪盈眶了。不消说,他的诺言未能兑现,至少直到我们毕业,研究生院仍无立锥之地,依然寄人篱下。至于民主化的进程,也比他所想象的曲折漫长,后来他自己好像就吃了不少苦头。当然,进展也是巨大的,一个明显的事实是,随着市场经济的推进,档案对人的束缚越来越弱,“装袋子”已经不再能吓唬多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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