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学慧 译
“嗯,我还记得:当时我给母亲写信时没写自己的真名,落款写的是普尔·约里克,她收到信后到处问邻居,究竟谁是普尔·约里克。哎,战前的生活就是这样的。”
“杀死三百万人,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呢?天空还是那么蓝,跟以往一样蓝,到处都是蓝天。死亡又一次来临,但是死亡过后将会是自由。我们将变得自由而可笑。”
“下第一场雪时,我们相互认识并加深了了解。”
米卢·科伦扬斯基
关于卡尔诺耶维奇的日记
1921年
早就打算去一趟塞尔维亚,自从四年前东斯洛文尼亚战争结束、武科瓦尔市被摧毁、波黑战争爆发以来,我就想去塞尔维亚看看。关于这个国家,我只知道贝尔格莱德,将近三十年前我曾经作为哑剧编剧应邀去那里参加一个戏剧节。我大约在那里待了一天半的时间,却碰上了一场持续不断的骚乱,如今我只记得年轻的我满怀愤慨,或者说满腔都是一名作家的愤慨。前来观看哑剧的观众很多都是塞尔维亚人,我当时以为他们都是南部乡村地区或者巴尔干地区的人,我甚至认为这个地区的人肯定还不够成熟,因此他们根本看不懂舞台上那么长时间无声的表演。对于贝尔格莱德这个大城市,我也没有留下多少记忆,只记得萨瓦河和多瑙河两岸都是缓缓的斜坡,河水流过斜坡,最终在平原汇合。我对河流本身没有什么印象,因为当时满眼看到的就是这块所谓的“典型的共产主义”高地。前不久,我再次去贝尔格莱德,当时它还是南斯拉夫的首都。在一条僻静的大街上,路两旁都是菩提树,秋风吹过,落叶满地。我无意中路过“作家之家”,不禁又想起了上次参加艺术节的经历。当时我在那里受到了热情款待,因为自己年轻气盛,总是高傲地摆出一副作家的姿态,因而遭到了米约德拉克·布拉托维奇的嘲笑。这位先生年纪也不算大,当时在整个欧洲都很有名,我也曾经非常狂热地读过他的书《红公鸡飞上天》。(几年前,南斯拉夫战争期间,先生去世了。在贝尔格莱德,曾经有人告诉我说,布拉托维奇在人生的最后阶段,仍然喜欢嘲弄人,同时也爱帮助人。不知道当时除了南斯拉夫,还有哪个国家会悼念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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